20181220085134 32


人到底有沒有主張制裁他人生死的權利呢?選擇原諒殘害我們人生的兇手是否就代表我們更踏上了文明禮教一步呢?

長期以來,廢死團體主張的訴求,強調人權平等甚至是更神聖的宗教性使命,這些衝突在日本片《腦男》(The Brain Man)展開了一場華麗辯論。從犯罪者、執法者、受害者、旁觀者的角度交互提問,《腦男》確實給出了非常精彩的結辯。

故事敘述發生數起駭人聽聞的社會割舌命案後,女算命師在節目上預言凶手行為。但女算命師沒料到的是,凶手會找上她,甚至還極端地還割下她舌頭懲罰,用意就是要讓這些『名嘴』閉嘴。

從開場就知道這故事尺度企圖心,從反社會主義者的病態人格懲罰當代社會亂象。隨即兩位警員登場辦案,莽撞直覺派的老鳥與邏輯分析派的菜鳥亦是推理路線中的常見組合,藉此探視日本社會中根深蒂固的社會服從意識。逮捕到了嫌疑犯『腦男』鈴木一郎,送交腦神經外科醫生鷲谷真梨子精神鑒定,豈知原來腦男是位不在乎法律程序的私刑制裁者。這時,真正的犯罪者竟然是兩位青少女。

《腦男》論述著當代日本冷漠社會下的百態景致:如犯罪者的稚齡化與追尋病態又瞧不起成人社會的反叛思想,犯罪者視自己殘害眾生如螻蟻的行為猶如承領天命,兩個彷彿像是「中二病」的青少女把犯罪快感當成認同感,強化了彼此存在感,甚至還認為與社會私刑制裁者「腦男」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都是社會的異類份子,無法被主流價值觀認同,自成一格地與社會對抗。

腦男強化自己的使命為除去社會頑劣份子,割舌炸彈少女組則是反抗社會意志的前衛革命者,這兩組極端行為者都認為自己在「淨化」社會,彷彿是法西斯主義般地獨裁集權。也難怪這兩造會視對方某種程度上的「心靈相通」,更明白彼此的犯罪邏輯與佈置陷阱原則等。

另一個論點就更為複雜了,懲戒犯人的私刑到犯罪者的良心能否駕馭惡行基因。

片中江口洋介的莽撞刑警無疑是想用公權力終結犯人一了百了,不肯輕意放過犯罪者。但飾演腦神經外科醫師的松雪泰子則相信人類罪愆都能夠彌補。我們既然不是神,亦無權論斷他人生死。這時故事裡設定松雪泰子輔導一位當年殘殺她弟弟的少年犯,少年犯綻天真燦爛笑容誠懇悔過,少年犯母親更視這位醫師猶如神祇般的偉大寬恕,反倒是醫師母親因為少年犯沒有受到「相對的死刑懲戒報應」而陷入憂鬱症而崩潰。

到底,我們要不要原諒我們的敵人呢?原諒犯人能否就讓我們更是道德崇高者呢?相反的,受害者家屬心中那塊撕裂巨痛,看見犯罪者仍安好而愉快地活著,是不是對已逝者的加重諷刺呢?找不到加害我們的兇手,就更深化因果報應的苦痛輪迴。

「用你純潔無垢的靈魂,去整治這個汙濁的世界吧!」這是腦男祖父對他的啟示訓言,也是腦男最終的行為準則。這更是許多人們渴望社會公理被扭曲,背離道德正義之後,能夠有一位真正的秩序維護者存在。這也與蝙蝠俠等超能英雄的存在價值相仿。

腦男因為毀了腦科醫生松雪泰子多年來主張罪犯者都能被療癒的中心信仰,她感到自我認同徹底瓦解,長期信仰的人性慈悲本善價值,在那一瞬間完全崩毀,卻也無法否認這時私刑者遠比司法有價值。這是不是很矛盾呢?

此外,故事裡的腦男名叫「入陶大威」,這是一個非常罕見的怪名,連日本人都搞不清楚讀音該怎念,更沒看過這名字。當腦男被逮捕時,他對外都宣稱他叫做「鈴木一郎」,這個日本常民之間非常普通的名字。

入陶大威這名字對應的是腦男先天無與倫比的資質,襯托出他的獨一無二。但他的化名刻意選擇平凡萬分的鈴木一郎,他選擇的後天制裁之路刻意低調隱誨,這都見出小說作者安排角色個性行為時的種種巧思。

人們需要社會公理司法正義,但又無法接受犯罪者以表面假象偽善得到諒解,也不能走到極端的民粹主義。而且,你又如何界定真正的善惡呢?

 

《腦男》提出數個社會學問題,相信每一道都不易回答,無法完全偏頗哪一方,正因我們本質就是善惡混濁曖昧難釐,才突顯出腦男這角色的單純迷人。

 


解剖檯評分86分

20181220085135 7
關鍵字:脳男、生田斗真、松雪泰子、江口洋介、二階堂富美、太田莉葉、The Brain Man、Nô Otoko
膝關節粉絲團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