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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生活往往檢視出一對戀人的默契密碼,陌生城市、陌生語言,從原本熟悉的生活節奏中化整為零。儼然讓我們重新梳理,對於愛情的最初期待。

 

《午夜‧巴黎》(Midnight in Paris) 敘述吉爾(歐文威爾森飾)與未婚妻恩妮斯(瑞秋麥當絲飾)即將在秋天完婚,在婚禮舉辦前夕,吉爾因恩妮斯父親到法國巴黎,小倆口也跟著來湊熱鬧,同遊花都。

 

電影裡常看到男女主角因一場旅行相遇,辯論著對人生的熱切希望與目標。《午夜‧巴黎》剛好是倒過來的,你從開場就看出吉爾與恩妮斯是多麼不同的人,恩妮斯想住在美國西岸馬里布海灘別墅,而吉爾到了巴黎後卻萌生久居巴黎的想法。對現境的不滿足,人們會渴望尋求他鄉相仿的共振頻率。吉爾身為一位努力寫作的人,因為擅長編寫趣味對話而變成好萊塢電影編劇,來到巴黎藝文沙龍故鄉,試著在這裡寫作,完成靈感枯竭的小說。

 

你當然可以把導演歐文威爾森視為導演伍迪艾倫的化身。他的丈母娘與他說著之前看了一部片,覺得相當有趣,但看完後就馬上忘記。這不就是對多數好萊塢浪漫電影的極大諷刺嗎?相同地,這也是我們絕大多數人在愛情裡的樣子,得過且過地,把愛情視為必要的周休二日調劑良品,愛情本身的存在成了功能性角色。沒多少人認真而嚴肅地思考愛情到底是什麼?也因如此,才會讓吉爾對他人介紹未婚妻恩妮斯時,只能著墨在形而外的描述。

 

當別人對你問著一樣的問題,而你對另一半的形容卻只能在這些容貌身材上打轉時,很難不讓人發問: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和對方在一起?

 

愛情電影裡最常見到主角對愛情不斷地提出大哉問,吉爾生性浪漫,他認為在雨天中淋雨慢步才是正經事,但世界上沒幾個人會這麼認為這很浪漫,甚至還會覺得沒撐傘搭車才奇怪,怎有人願意在雨天裡步行呢?觀眾欣賞電影裡不切實際的浪漫,那代表著不與現實妥協的勇氣,多數人在忙碌生活中辦不到也不願意用這麼奢侈的情懷來主導步調。吉爾既然熱愛慢活,用一步一腳印地欣賞巴黎風情,卻沒仔細回頭審視他與未婚妻恩妮斯是多麼不同的人。

 

恩妮斯則繼承著家族功利現實主義血液,浪漫vs.現實,這種簡單的個性矛盾,看起來很肥皂劇,可是這似乎是大部份男男女女們的交往衝突。

 

別嫌伍迪艾倫提出吉爾與恩妮斯的婚姻盲點只有一個,事實上,當吉爾為了寫作靈感而不斷地夜遊巴黎,完全把未婚妻晾在一旁。未婚妻之所以喜歡吉爾,是喜歡他的才華,也難怪當另一個更有才華的男性角色出現時,吉爾竟還沒做出適度防備戰略,兩人感情當然會走味。

 

電影裡其實常把衝突簡化,你表面上看到兩人只是個性興趣不同,而現實生活中,個性與興趣大相逕庭的伴侶也大有人在,就看兩人怎麼調整出適合雙方的默契節奏。《午夜‧巴黎》設定了一個全世界人們公認的浪漫城市,催化男女主角心裡的羅曼史應許之地,就該還原給他們最懇切的相愛輪廓。

 

相愛不一定得擁抱100%相同的基因才能相知相惜,這道理很多人都懂,但要愛得長久,這場雙重奏就不能單方曲高和寡。片尾你看到吉爾再度雨中漫步,你知道他走得並不孤獨,因為他也尋著了願意和他淋雨散心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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